七月热夏y

更新随缘,佛系。

塞壬的礼物 2

1

“不能杀死!”

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由一个年轻人搀扶着走了出来。激愤的人们平静下来,主动向两边分散让出了一条道路。

 

“可是,长老。。。”

Krist的父亲不情愿地收起了鱼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年迈的长者脸上有着不容置疑的肃穆神情,在看了一眼被Krist护在身下,带着血痕的清隽面容,略带厌恶地撇动嘴角,又露出忌惮的神情后退了两步。

“海妖是群居的怪物,雄性很稀少,贸然杀死,也许会遭到族群的报复。”

 

“长老,singto他没有沾染过鲜血,请把他放回大海吧!我向您保证,他不会再来我们的村庄。”Krist匍匐在长者的脚边,把头重重地磕在长者干枯脚趾旁的冷硬地面,抬头时带着被碎石刮裂的深深血痕。长者身边的年轻人双手一颤,似乎想去扶他,又生生忍住了。

 

“singto,说说话吧,说你会离开,说你不会再回来。”

krist回头看着受伤的人鱼,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违心地向他要求保证。

 

渔网中的人鱼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krist,你刚刚答应我,你会跟我去大海。”

长者身边的年轻人眼神一闪,再次看向人鱼的目光中已经带着怒意。

 

“可怜的孩子。”

长者叹息着将浑浊的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岁月刻下的道道皱纹在开口间越加深邃。

 

“把他关在村后的仓库里,等上几天,如果他的族人没有来寻找他,那就杀掉吧。”

仓库里有着前人留下的一口巨大的玻璃水箱,传说村庄的先辈曾经捕获过受伤搁浅的海妖,在水箱中豢养数日后将其处决。

 

Krist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上前将Krist牢牢抱住,将他流血的额头按在胸膛。singto被人捆住双手,和被洞穿的鱼尾一起绑在一根粗长的木棍上,像牲畜一样被人抬起。

Krist拼命望着singto被抬走的方向,但鲜血混着眼泪落下模糊了双眼,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越来越远的银蓝色影子,想要追过去,又被年轻人的双臂紧紧禁锢住。

 

“让我见见他,让我再见见他。。。。”

krist最终脱力一般瘫倒在抱着他的年轻人怀里。

年轻人轻轻地用衣袖擦拭着Krist的伤口,带着恨意和嫉妒的复杂目光投向人鱼被抬离的方向,却意外地看到一双毫不慌乱,黑色琉璃一样漆黑沉静的瞳仁。

那只人鱼正冷冷地望着他和Krist,带着一丝凶狠,虽然遍体鳞伤被倒吊着却丝毫不显得狼狈。

 

倒像是一只蛰伏在草丛中静待时机的野兽。

 

等他想看得仔细些时,人鱼已经被抬远,只听到海风的呼啸和人们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2

“多谢你了,god。”

Krist的父亲对年轻人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回家之后Krist在哀求见一面singto未果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谁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只人鱼,”god犹豫着开口,“会不会也是真心喜欢Krist呢。”

“绝不可能!”Krist的父亲坚决地说,“也许他确实没有参与过捕猎,那也不会是因为他生性仁慈。”

“塞壬多为雌性,雄性相当稀少。他们不会用歌声吸引人类,却也造就了他们更加狡猾的个性。”

“他们用言语,用眼神,用肢体,用一切去引诱看中的人类,不惜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来编织一个骗局,等着猎物心甘情愿走近他们的死亡陷阱。”

god被Krist父亲言语中森然的寒意惊得长大了嘴巴,可他想到了Krist哀恸的样子,他那样为他难过,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那他该多么伤心啊!

忧心忡忡的年长者背着双手在原地踱步,脚下老旧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一如他慌乱不安的内心。

“god,我知道你和Krist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都顺着他。但只有这一件事,无论他怎样恳求你,都不能让他再见到那只海妖!”

年长的男人握住了god的双手,“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我的孩子。”

 

 

Krist自从被迫跟singto分开,整天都试图偷溜进关着singto的仓库,又被那里的看守一次次驱赶回来。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是singto浑身是血被人群抬走的样子,一旦承受不住疲惫睡去,又会立刻被噩梦惊醒。

梦里singto被人们用鱼叉从后背插入穿透胸膛,死死地钉在水里痛苦地扭动。他向他求救,而他被人群拦在外面,拼命伸出手也无法靠近singto一点点,眼睁睁看着他乌黑的瞳仁蒙上一层死寂的灰白,优美的银蓝色鱼尾停止了摆动。

短短几天而已,原本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蛋迅速地消瘦,大而灵动的双眼深深凹进眼眶同样失去了神采。

 

原本以为god换班的时候自己能有机会,可是从来都宠爱着他的哥哥这次也是铁石心肠,无论怎么恳求都不放他进去。

“kit,我只能答应你,在最后的指令下达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god不否认自己有部分私心,可krist父亲的告诫犹在耳边。只要存在一丝可能性,人鱼只是在欺骗Krist,最终会把他拖入海里吃掉,他就不可能去冒这样的风险。即便Krist满脸憔悴苦苦哀求他的样子让他心痛难当,他也只能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最终只给予他这样一个充满歉意的小小承诺。

 

已经第四天了,没有族人来寻找singto。

怎么会有人来找他呢?singto说过,他的族人不喜欢他,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啊,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痛苦地把头埋进膝盖,想想办法,一定得想想办法。

 

仓库很高,唯一的大门紧锁,钥匙在看守身上,没有人会给他开门。krist不肯放弃,在观察了几天之后,终于发现还有一个入口,就是楼顶中央的天窗。

夜深人静时他从家里跑了出来,这座仓库已经有些年头,经过不断的修缮,横七竖八地钉着很多用于加固的木料。用力地咽了口唾沫,krist踏上一块凸出的木板,双手摸索着一切可以借力的地方开始攀爬。

夜风席卷的海水的湿气,吹在身上又冷又潮,krist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地面望去,距离不算很高,但向来畏高的他还是在这一瞬间白了脸色。他闭上双眼,把额头靠在潮湿的木板上,抵御着脑海中的阵阵眩晕,等待着发软的手脚恢复力量。

大概是觉得根本没人会特意爬上这座仓库,修缮的时候并不用心。木料磨得并不平整,面上都是细小的木刺,钉子也钉得横七竖八。

攀爬时双手被扎得到处往外冒血珠,衣服也被刮破了好几处,小腿肚上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

 

水汽弥漫到眼眶,krist用力抽了抽鼻子——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而在此时,仓库里传来一阵轻柔的歌声,那嗓音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有些低沉又带着点奶音,轻飘飘地抚上krist的心房,立刻洗去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果然不会唱歌,Krist含着眼泪无声地笑了。

 

这正是他给singto唱的求爱歌曲,他只唱了一遍,singto就记住了。即便有些走调,krist仍然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歌曲。

 

他用力把眼泪眨回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singto,再坚持一下,等着我!

 

3

“这就是传说中会吃人的妖怪?”两个年轻的看守中绕着水箱里走了一圈。

水箱很大,那些人架起梯子把singto抬了上去。他们在singto被叉了一个血洞的鱼尾上穿上粗重的铁链,末端锁上一只沉重的船锚之后将他扔下。

 

船锚带着songto迅速下沉,将singto尾巴上的伤口拉扯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铁链不长,水箱的空间虽然不算小,但他却只能在非常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惶恐无助的眼神跟随着年轻看守们恶意探寻的目光。

 

其中一个人爬上梯子,将鱼叉用粗麻绳绑好,瞄准singto一次次投入水底。欣赏人鱼摆动鱼尾四处躲闪又被铁链一次次拽回原地的惊慌模样。锈迹斑斑的铁链来回摩擦着伤口,尾巴上的窟窿越来越大,伤口冒出的血水很快又消散在水中。

 

“这么个小东西,他们说他能吃人,长老也太胆小了吧。”

传说中吃人的妖怪现在却被他们掌握生死,这让乏味的守夜变得有趣了。

“照我说,不如把他卖给城里的有钱人,他们就喜欢这种漂亮的稀罕玩意儿。”

“长得倒是不错,难怪迷住了perawat家的小子。”

“得了吧,这一人一鱼,事情也不好办啊,”说话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再说了,他要是喜欢男人不如便宜我们自己人。可惜了god,难为他对人千依百顺,到头来便宜了这个怪物。”

 

在人鱼身上多了一条从右肩横跨到左腰的狭长伤口,两个人终于记起了长老的告诫——至少在确定不会遭到报复之前,还不能伤及他的性命。

 

人鱼静静地伏在水底,双手掩面,肩膀抖动着像是在哭泣。

 

其中一人看到这副情景突然兴奋起来。

“传说人鱼的眼泪能变成珍珠。”

“真的?可是吃人的妖怪也会流泪吗?”

另一个人有些迟疑,却也无法自控地露出贪婪的神色。

“他会流血,应该也会觉得痛。既然会痛就会流泪咯。”

说话的人跃跃欲试,朝对方投去一个笃定的眼神。

 

铁链周围鱼尾的鳞片已经发黑,下面覆盖的嫩肉在失去血液后变成泛白的淡粉色。

singto柔软的额发在水中飘动,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精致小巧的下巴和结了一层褐色血痂的锁骨。

两个人不怀好意地对视了一眼,一人提了一支鱼叉,紧紧盯住趴在底部的人鱼

 

“你们干什么!长老说过,谁也不能靠近这只人鱼!”

god来交接时就看到原先看守的两个人,正把双腿伸入水箱,连忙喝止了他们。

 “抱歉god,我们也就是一时兴起。”

两人惊慌对视了一眼,顺着梯子从水箱上爬下来。

下意识看了眼水中的人鱼,人鱼慢悠悠地在水铁链允许的范围内游动,表情淡漠,哪里还有半点畏惧的影子。

两人这才慢半拍地感到一丝后怕。

 

god看到人鱼身上明显多出来的好几道伤口,向两个人投去责怪的眼神。

“出去吧,今天由我来守夜。”

 

在两个人离开,god在门栅上落锁之后,仓库里就只剩下水箱中的人鱼和水箱外的人类,瞬间安静下来。

 

“我问你,如果,你有机会回到大海。你能不能保证,永远不再来找kit?”

god皱着眉盯着singto,想起了对Krist的承诺,内心弥漫着难言的苦涩,但他心中却已有自己的考量。

 

“kit?”

人鱼眯起眼睛带着一丝玩味从头到脚打量着god,摆动尾鳍,尽量靠近玻璃。

黑色的发丝向后飘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细细的眉向上挑起,眼神透着犀利。仅仅只是一个细微的变化,人鱼身上再看不到一点一直显现出来的柔弱无助的样子。

 

修长的手掌贴着平滑的镜面,人鱼牵起嘴角对着镜面外的god露出一起诡谲的笑容。

 

他在水中慢慢升起,居高临下地看着god。与冷冽的表情完全不同的是,人鱼薄唇轻启,一首优美柔婉的歌曲从舌尖缓缓流淌而出。

即便有些地方唱错了,god仍是第一时间听出了村里世世代代传唱的情歌。

“这是kit唱给我听的,”人鱼游了下来,手掌贴着玻璃,轻轻抚摸着光滑的镜面,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温柔地像是抚摸情人,眼波随着手指的动作缓缓流转。

 

“我应该给他送花,对吗?”

singto抬头微笑,像一个拿着糖果炫耀的孩子。

god的拳头在腰侧收紧。

 

“我们接吻了,他很青涩但很乖也很聪明。至少知道接吻应该张开嘴,而不是孩子玩闹地碰碰嘴唇。”

人鱼伸出鲜红的舌尖,回味般地舔了舔嘴唇。

“我可能应该感谢你们,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这么快答应跟我去海底。”

 

“也就是说,就算放了你,你也会回来纠缠kit是吗?”

god转过身,挑选了一支顺手的长枪。

“我答应过kit不伤害你,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他食言。”

他自嘲地笑了笑,看向singto的目光充满坚定的杀意。

“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夺走kit。”

 

 

从顶端注视着因光线折射而晃动着的人鱼的面容,god跃进水箱,很快游近了singto。

人鱼的眼睛在水中折射出幽蓝的光,光滑纤细的手指长出了利爪,脊椎骨节节凸起化为锋利的背鳍,咧开嘴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犬齿长了寸许,鲜红的牙龈上还伸出了两排细小的副齿。

 

他果然一直在欺骗krist!

 

他是村里最好的猎手,甚至跟随捕鲸的队伍猎杀过鲸鱼。在水里,他自信有绝对的优势。

充满愤怒的god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中的长矛,朝着singto刺了过去。

 

但singto微微侧身,来势汹汹的寒芒仅仅擦过他的头发,在god看到一击未中试图收回武器时反手握住了连接着利刺的那一小段木杆。

手掌上迅速爬满了银蓝色的鳞片,散发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只是稍稍用力,手掌中的木制把手被捏成碎片。

来不及惊讶,人鱼抓着前面完好的部分用力一拉,把来不及松手的god带到眼前,一把握住了他的咽喉。

肺里的空气被不断挤压,god双脚乱蹬,双手掰着人鱼掐住他喉咙的手,可覆盖着的鳞片又滑又硬,指甲尖端已经陷入他颈间的皮肤,鲜血从被扎破的血管中喷射出来。

 

singto陶醉般得吸了口水里的腥味,吃了一个多月的鱼,他真是无比想念甜美的血肉滋味。

 

“远古时代,我们被尊为神。领主会把装满奴隶的船只送到我们的领地,以换取海中的财富和食物。”

singto缓缓地说,他并不急着杀死god,而是带着愉快的笑意看着猎物在他手里挣扎。

 

“而你,人类,竟想在水中赢过我,真是愚蠢啊。”

 

god想要大吼,但张开的双唇只吐出一连串气泡,使窒息感来的更快。

singto的另一手爬上god的肩膀,指甲从从肩胛处缓慢刺入,欣赏着猎物痛苦翻腾却被攫住喉咙而只能无声嚎叫的样子。

 

手臂连同肩膀被整个撕下,大量鲜血从断口涌出来,singto放开了他。

塞壬从不吃死物,奄奄一息的猎物浮出水面,本能地吸取空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头脑空白,只能感受到无边的痛苦。生命在飞速流逝,过往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放,最后定格成Krist纯净美好的笑颜。而当看到头顶的天窗,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嘴唇嗫嚅着,颤抖地发出几个音节。

 

正在进食的人鱼动了动耳鳍,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声低语。

 

逃。

快逃。

 

人鱼从水中向上望去,在看到屋顶的天窗时,瞳孔缩紧了。

小小的方形天窗里,krist煞白的面孔一闪而过。

人鱼停止了吞咽的动作,像是被施法定住一样凝固了半晌,然后发出一声尖啸。

god的身躯和断臂被一齐抛出水箱,在落地时发出骨骼断裂的沉闷声响,抽搐了两下之后彻底不动了。

 

该死的。

 

人鱼的眼中闪动着幽蓝色的荧光。

 

功亏一篑。

 

krist呆呆地坐在屋顶,直到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空,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他才恍然间被泼醒。

 

god,要救god。

他想从木梁上翻下去,但只往地面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如果不是下意识抱住了窗棱,差一点整个人就掉下去了。

 

“有没有。。有没有人——!”

krist的绝望的呼喊声被湮没在雷鸣暴雨中,单薄的身躯在雨水冲刷下瑟瑟发抖。

 

 

“god——!”

krist从床上惊醒,昨天恐怖血腥的一幕在脑海中翻搅,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惶恐不安地四处张望。

 

“村里的规矩,靠海生活的人们,最终也要送归大海。”

父亲沉痛地开口。

krist愣住了,泪水从睁大的双眼中无声地落了下来。

 

“换班的人发现了你,是他们救下了你,还有——”年长的男人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到,“还有god,大部分的。”

Krist捂住嘴,拼命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等Krist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父亲把一个木盒在他跟前打开,里面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海妖的生命力很顽强,只有用铁器刺穿心脏才会死。”父亲一面说着,一面把木盒放到他枕边。

“这件事情因你而起,就由你来结束吧。你准备一下,就在明天。”

 

krist机械地转动着眼球看了眼木盒。

 

“不会有危险的,所有人都会在。他们会替你制住那只海妖,你只需要完成最后一步。”

父亲合上盖子,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离开了。

 

krist重新躺回床上,头顶昏暗摇晃的灯光闪地他头晕。他抬起胳膊想要遮去光线,却看到了手腕上的海螺手链。

呆楞楞的看了一会儿,他发狠似得想把手链扯断,但直到把手腕勒出道道红痕,也没能把它扯下来。

 

他恍然间想起当初就是因为太过珍惜,怕平时干活不小心弄丢,才把绳子搓得很细很紧,攒成了好几股,小心翼翼把这些小小的海螺穿起来。

 

 

海妖都是嗜血的怪物,玩弄人心是他们的本性,没有一个例外。

 

 

父亲说过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Krist颤抖着双手,打开木盒,捧起了那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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